在洛丹伦皇家军事学院完全建立,探险者协会又紧锣密鼓地开始组织新一轮探险之际,北方的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也有了一些变故。
此时距离兽人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六年,奎尔萨拉斯也以极快的速度回归了原本的宁静祥和,或者说是一潭死水,保持了几千年的固有模式是很难改变的,而兽人入侵还远远不能打破这种僵局,毕竟伤亡的大多都是平民,受太阳井庇护的银月城几乎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因而高等精灵的上层格局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银月议会依然牢牢把持着奎尔萨拉斯大部分的权利,而太阳王阿斯塔纳利安虽然一直在竭力维护王室的权威,但愈发的像是傀儡一般。真正受到兽人战争影响的只有两个古老的家族,其中之一便是坚定的皇党风行者。
风行家一直是扮演着军方的重要角色,自然不受议会待见,在第二次战争中,因为奥蕾莉亚·风行者在银月城解围时并未率队追击兽人,而是回援风行村,这被银月议会认为是重大的渎职,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奥蕾莉亚之前所有的功绩,剥夺了她所有的职位,而仅保留了其妹希尔瓦娜斯的游侠将军之职,但根据新修订的法规,游侠将军已经不再是奎尔萨拉斯最高部队统帅,所能统领的只有基本游侠部队。
至此,就连逐日者皇室一向不松手的军权也逐渐归于议会的掌控,如果没有其他的外界干扰因素,奎尔萨拉斯可能就此步入一个神奇的“明主”时代,创建出一种新的文明模式。
但很可惜,无论是在原本的时间线,还是在这个因为有艾萨克斯而已经有些偏离这场轨道的时空,高等精灵们似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另一个因为兽人战争而逐渐被边缘化的就是我们忠义无双的达尔坎·德拉希尔法师,这位热心的银月议员当初从风行家接过了被俘获的祖尔金的控制权,但转手就让这个顽强的巨魔头子跑掉了,使得达尔坎法师几乎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份污点完全清洗不掉,巨魔与精灵之间有着持续了数千年的仇恨,因而俘获祖尔金这个巨魔首领对奎尔萨拉斯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举国欢庆的事情。然而达尔坎这个蠢货竟然让深受重创的祖尔金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使得高等精灵们根本没有机会享受这份荣耀。
这种过失实在是太大了,而更讽刺的是达尔坎是以一种非常丑恶的嘴脸从风行家夺取了祖尔金的控制权,而在事情败露后,还试图收买洛瑟玛·塞隆的功绩抵罪。当这一些都由受害者风行家公布于世之后,达尔坎的风评一落千丈,在普通民众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奸猾而无能的印象。
公众形象在某些时候还是相当重要的,银月议会当然不愿意再接纳名声已经臭不可闻达尔坎,而他背后的老牌世家德拉希尔也中断了对他的支持——只不过是一个政客外加勉强达到英雄级别的法师而已,这种人物在奎尔萨拉斯的上层社会中一抓一大把。
就这样,曾经炽手可热、呼风唤雨的政治新星达尔坎很快就被所有精灵选择性地遗忘,最后落魄到还不如同样受到排挤的风行家,毕竟后者至少还有洛丹伦这个坚定的外援,风行港的贸易许可也一直没有撤销。
回想着这几年过往的重重,达尔坎脸色铁青,下意识地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锋锐的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与同样鲜红的酒水顺着他的手肘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但他全然不觉。
达尔坎猛然站起身,看向自己的周围,这里是他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置办的住宅,有着奎尔萨斯最顶级的装饰,以往这里会是贵族们聚会玩乐的场所之一,但现在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堂皇的家具上已经有了一层灰,短短几年这里竟然呈现出一片腐朽衰败的气息。
达尔坎对此并不在意,虽然混迹于上流社会,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逢场作戏,他对奢靡的贵族生活没有丝毫兴趣,作为一名标准的法师,他真正渴求的是强大的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权势与地位,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无论是道德、操守,以及灵魂。
这也就是他为何不择手段地提升自己地位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跳板,他真正希望能够接近高等精灵的立足之本太阳井,他渴盼沐浴在那纯粹的魔法能量中并肆意调动它的力量。
原本他就快成功了,他已经成功地获取了太阳之井守卫的信任,并很快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仅仅只是因为几年前的那个小失误。
是的,达尔坎只承认那是一个小失误,虽然他当时确实只是把那个肮脏的巨魔当死人看待,但实际上负责看管他的是那两个破法者,但愚昧的世人竟然把罪过全部算在他的头上,这着实让达尔坎赶到非常愤恨,他很清楚其背后必然有人在鼓动,风行者家族必然是主谋之一,至于其他的议员,他们虽然从不出面对抗某一方,但非常乐于落井下石。
达尔坎当然不会认同这个结果,这位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法师自然非常不甘心,甚至对银月议会乃至整个高等精灵种族都产生了强烈的憎恨情绪,如果能够牺牲这些愚蠢的通报而获得巨大力量话,他必然是会毫不犹豫这样做的。
然而此时银月城外并没有天灾军团可供他投效,至于千里迢迢前往奥特兰克寻找兽人残部再加入兽人部落那更是极度愚蠢的事情,因而达尔坎不得不将目光再次转移到祖阿曼丛林。
看来他必须要去一趟了。
达尔坎很清楚,巨魔有着极强的自愈与生育能力,那场战争的溃败并没有伤到他们的元气,祖阿曼的巨魔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数量。当然这些普通的战力自然不至于对一位英雄级法师造成威胁,达尔坎真正想找的是祖尔金。
他很清楚那个巨魔受到了怎样的重创,估计至今都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也意味着达尔坎有可能击杀他。洗刷耻辱最好的方式就只有敌人的鲜血,当他带着祖尔金的头颅回归时,银月城必然以比之前还要热烈数倍的架势欢迎他。
当然这只是在发现祖尔金处于极端虚弱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更可能的情况应该就是达尔坎隐秘地给予巨魔们关于精灵的内部消息,从而引发一场新的巨魔与精灵战争,届时无论是巨魔方还是精灵方获胜,达尔坎都有信心从中获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行为,但达尔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的观念中,他愿意付出一切,而所求的唯有——力量。
……
奎尔萨拉斯似乎又要风起云涌了,但远在洛丹伦王城的艾萨克斯对此毫无差距,他也不知道布莱恩那个家伙竟然又擅作主张地开启了新的探险——他虽然是探险者协会的股东,但与布莱恩并不是主从关系,原则上他无法查收协会的具体事务,而布莱恩也不必事事都向他汇报。
当然,论私交的话两人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但这反倒使得布莱恩更加将强了保密措施,毕竟无论是提尔遗迹还是灭战者,对人类来说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所以布莱恩想给艾萨克斯准备一份“惊喜。”
这份“惊喜”必然回取得预想的效果,不过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惊喜就不得而知了。
来自洛丹伦各地的学员们也终于在学院岛安定下来,皇家军事学院也正式开始运作,这所由洛丹伦举国支持的院校汇集了大量专业人士作为授课导师,从政治到军事,再到战斗技巧与奥数知识,无所不包括于其。
艾萨克斯甚至骇然腆着脸鼓动小牧师来学院担当生光学老师,聪慧的小牧师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家伙的意图,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教会中的那些老顽固来塑造这批优秀学员的信仰观念的,而鲍德里奇、莱因哈特之类的圣骑士知识储备不够完全当不了讲师,因而如果小牧师不帮忙的话,艾萨克斯只能亲自教授这门课程。
然而帕尔崔丝仅仅只是经历了艾萨克斯半个小时的软磨硬泡就心软了,答应了这个无赖家伙的请求,于是又被他欢喜地亲了额头并收到“我家帕尔崔丝最懂事”的称赞。
目送着艾萨克斯远去的身影,小牧师柔柔叹了口气,还是一如既往,无论在心理怎样告诫自己,她还是始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但是我亲爱的王子殿下,你是否能感受的我的心声呢?
艾萨克斯对此似乎无知无觉,或者说,他故意表现出无知无觉的样子。在最初的露面以及发表训话之后,他暂时在皇家军事学院就没有其他的工作了,于是便返回了王城。
至于团结这些年轻人,冰洁雷诺、怀特迈恩这些圣二代的工作,就交给阿尔萨斯完成了,毕竟这本来就是小王子入学既定的目的,至于他艾萨克斯,虽然似乎也是出于同一个年龄层,但无论实力、地位还是智慧和经验,他都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先去了趟地下搏击俱乐部,领会了经历了一个星期几乎不间断战斗的萨尔,年轻的兽人全身满是新伤旧疤,看起来非常疲累但已经有了悍勇的气息。
“在过往的一周中,萨尔一共经历了六十三场角斗,胜利维持在百分之五十五左右,为俱乐部带来了至少两万的金币。”搏击俱乐部负责人摔霸汇报道,自从知晓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主人”的身份之后,他立刻就变得极为顺从起来,对“狗腿”这个角色也极为心安理得。毕竟是以王储为靠山,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省去洗白的过程了。
“两万金币?没看出来啊,我的萨尔竟然是棵摇钱树。”艾萨克斯感叹道,勉强应该算是在夸萨尔,“以后每餐给他多加只鸡。”他对摔霸说道。
萨尔的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肉类有着发自内心的渴求,因而这份奖励对他来说相当实惠。
艾萨克斯回到了王宫,将萨尔交给了特瑞莎,一星期带萨尔回来一趟是特瑞莎容忍的极限,并且每一次看到萨尔遍体鳞伤,小姑娘看向艾萨克斯的目光就多了一分幽怨与不解。
艾萨克斯自然不会向她解释自己为何对待他人温和,但对待他们却仿佛最凶恶的奴隶主一般,这场角色扮演游戏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那就必须继续下去,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熟练的角斗士或是顺从的努力,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整合兽人并使他们认同这个世界并愿意为这个世界浴血奋战的理智大酋长。
奥妮克希亚已经被送去学院岛最底层的禁魔监狱,那里仿造达拉然监狱建成,除了奥妮克希亚之外还关押着其他有研究价值的稀奇生物。虽然说一开始是想给黑龙公主单独修建一个住所,但始终似乎都不太保险,毕竟对一头狡诈的黑龙再怎么防范也不为过,因而艾萨克斯不顾黑龙公主哀求以及各种许诺,依然坚定地将她送了进去。
没有了黑龙公主作妖,王宫里顿时清净了不少,使得艾萨克斯能够潜心来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他的婚约。
包办政治婚姻在各国王室中是常态,被广泛作为政治筹码看待,以至于国王彼此间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但估计没有人会享受艾萨克斯的待遇,女方是富可敌国的克罗雷家族的千金不说,为他订婚的还是艾泽拉斯最顶尖的存在——死亡之翼耐萨里奥。
这场婚约是作为洛丹伦对克罗雷家族的保障而确定的,随着克罗雷家族与吉尔尼斯皇室的关系的恶化,他们愈发感到不安起来,因而迫切地希望洛丹伦能够履行之前所应允的一切。
于是艾萨克斯就尴尬了。